冠以“词典”之名而无词典之实的,不乏其书,前面的短文已有所提及;反过来,真正的辞书不取“词典”之名的,也并不鲜见。如果说,中国古代的字典《说文解字》总算有点接近辞书之名的话,那么《尔雅》、《通俗文》、《玉篇》等,则循名未必知其实。而今天,具备这方面常识的人就都知道:《尔雅》其实是一部语义分类的词典,《通俗文》是解释通俗用语的词典,《玉篇》则是我国现存的第一部楷书字典。
其名未必表其实的情况,中外有相似之处。1573年,英国出版的《蜂房》(AnAlvearie),与蜜蜂无关,它是一部以英语释义,附相应拉丁词,还加上法语注解的词典。1853年法国出版的《上帝、人和言》(Dieu,1’hommeetlaParole),并不谈宗教问题,而是一部地道的法语词源词典。在中西交往不多的年代出现这种雷同,似乎并非纯粹的巧合,其中的深刻原因,是不是值得我们考究一番呢?
至于日本辞书方面的类似情况,我认为,大体是日本人学习中国所致。请看几个例子:1444年成书的《下学集》是一本分类词典,据说是取我国《论语》“宪问篇”的“下学而上达”之意;1491年左右问世的《倭玉篇》是一部汉日词典,词条按我国《玉篇》的部首编排,显然是受《玉篇》的影响;1474年前成书的《节用集》也是一部分类词典,但较《下学集》更为丰富也更加实用。书名一说是取自《论语》“学而篇”和“节用而爱人”。
当代中国的辞书即使不直取“词典”或“辞典”之名,也会用“辞海”、“辞源”、“辞通”、“辞林”等与“词典”相近的称谓,令人一望而知其为辞书,而不是其他出版物。至于以人名、地名、出版机构(例如“韦伯斯特”、“牛津”、“拉鲁斯”等)命名的辞书我国倒并不多见。我过去认识的一名留学生,他不知道这类名称在西方已成了词典的代名词,有人托他买“利特雷”,他还打听是什么东西呢。